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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内篇注全文

发布时间:2019-06-25 15:14:11作者:楞严经全文网
庄子内篇注全文

此一节言方外真人之学逍遥物外自得之妙非世俗耳目之所及故托孔子子贡发挥将以破迂儒执礼法之曲见以解愦愦之执情亦将使其自得超然之境斯正此老着书之本意也。

子贡曰然则夫子何方之依(子贡因闻夫子说方外真人之道如此故问夫子自处何方之依)孔子曰丘天之戮民也(此夫子自谦言已未免生累盖悬之未解乃天之戮民言未能忘桎梏也)虽然吾与女共之(夫子言虽然我未超脱与女均之今且与女共游于方外)子贡曰敢问其方(问远举超脱之方)孔子曰鱼相造乎水人相造乎道(人之以道为命如鱼之以水为命)相造乎水者穿池而养给(言养鱼尚劳功用)相造乎道者无事而生定(言人造乎道甚易放下便是故云无事而生定)故曰鱼相忘于江湖人相忘于道术(穿池而养鱼尚难忘不若放之江湖则自然忘矣如人能造乎大道浩然大均则无不忘矣)子贡曰敢问畸人(子贡意谓方外之人乃独行之君子故问畸人畸独也谓不知独行之人比方外何如)畸人者畸于人而侔于天故曰天之小人人之君子人之君子天之小人也(孔子言彼方外者亦畸人也但彼畸于人而侔合乎天若世之独行君子矜矜自持不能逍遥自在者是乃天之小人则为人中之君子人中之君子则为天之小人苐未能与天为一耳)。

此一节言孔子方内之圣人亦能引进于方外之学意谓世之拘拘者亦可与造乎大道故以子贡之才智尚去道远甚况其他乎。

下明方外之道方内亦有能行者第俗人不识耳故借颜子发明孔子以开其迷意若颜子之好学诚可以深造而自得也。

颜回问仲尼曰孟孙才其母死哭泣无涕(无心于哭)中心不戚(全无哀意)居丧不哀无是三者以善丧盖鲁国(以善居丧之名以盖鲁国)固有无其实而得其名者乎(名不副实)回壹怪之(壹谓一常怪之)仲尼曰夫孟孙氏尽之(言能极尽丧礼也)进于知矣(言世人但知世俗之礼而不知天今孟孙氏乃尽于知天故人之返本乃礼之实也)唯简之而不得夫己有所简矣(言孟孙知其本无生死又何假以哀为礼哉但世人常情必以哀为礼故欲简之而不得故人哭亦哭乃不得已而从俗之情耳今哀而不戚则已有所简矣)孟孙氏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言孟孙子悟不生不死之道)不知就先不知就后(言以了悟不生不死故虽生而如不有生故云不就先虽死而知本不死故不就后坦然大化之中)若化为物(言孟孙自视其形在大化之中若忽焉化为一物耳)以待其所不知之化已乎(言不知其所以生故今虽处形骸但待其所不知之大化听其尽之而已乎岂有情识哉)且方将化恶知不化哉(言方将化恶知有不化者有焉)方将不化恶知已化哉(言世人但知固守其形将谓不化彼恶知造化密移而念念已化哉)吾特与汝其梦未始觉者邪(言化而不化乃死生一贯唯大觉方知且吾与汝皆在梦中而未觉者也)且彼有骇形而无损心(到此方言孟孙之母虽死而不死者存但形死耳故曰有骇形如豚子之视死母而走也若其天真之性湛然不迁所谓死而不亡故曰无损心)有旦宅而无情死(言其生如旦其形如宅谓假形虽化而真宰长存故曰有旦宅而无情死情实也)孟孙氏特觉(死而不死之理孟孙特悟于此)人哭亦哭是自其所以乃(孟孙已知其母不死但以世情不得不哭故其所以乃如此哭而不哀切也)且也相与吾之耳矣(言既知死而不死则视已死之孟母即未死之孟孙故相较之乃吾之耳相与谓一体而观也)庸讵知吾所谓吾之乎(言死生一条之理若吾之之言此岂常人所能知之乎下以梦喻吾之之意)且汝梦为鸟而厉乎天(厉犹戾也)梦为鱼而没于渊(言吾之之意女未及信我且问女且女梦为鸟则飞戾于天梦为鱼则没于渊然梦中之鱼鸟即不梦之颜回是乃吾之之意也)不识今之言者其觉者乎其梦者乎(言女方今对我言者乃不梦之颜回耶乃梦中之鱼鸟耶若言是颜回则女已化为鱼鸟矣若言是鱼鸟不妨现是不化之颜回女试自看死生一条之理固如是耳此数语极奇最难理会)造适不及笑(适者称意之极则笑亦不及)献笑不及排(如人诙谐献笑至发笑处则安排不及言死生一贯之理必须顿悟乃自知之非言可及也)安排而化去乃入于寥天一(寥天一乃大道寥廓冥一之天此由初心造道功夫故如安排及夫纯一到大化之境自然顿悟不假作为而自证入也)。

此一节言方外之学方内亦有能之者第在世俗之中常情所不识必有真人乃能知之故借重颜子与圣人开觉之此段最是惺悟世人真切处。

上言了无生死乃造道之极要在顿悟下言世人必欲学道须将仁义恭矜智能夙习之事一切屏绝乃可入道。

意而子见许由许由曰尧何以资汝(何以教汝)意而子曰尧谓我汝必躬服(行也)仁义而明言是非许由曰而奚来为轵(奚何轵助语辞言又何为来耶意谓女已被尧教坏了也)夫尧既黥(?其须则毁其面貌)汝以仁义(言以仁义伪行坏了本来面目)而劓(割其鼻也)汝以是非矣汝将何以游夫遥荡(逍遥之境)恣睢(纵横也)转徙(变化也)之途乎(言汝已被尧以仁是非坏了汝本来面目而拘于仁义是非之场又何能游于逍遥大道之乡乎)意而子曰虽然吾愿游其蕃(言虽不能入大道之奥亦愿游其蕃篱)许由曰不然夫盲者无以与夫眉目颜色之好瞽者无以与夫青黄黼黻之观(言汝心既盲鼓难以与大道也)意而子曰夫无庄(古之美貌者)之失其美据梁(古之有力者)之失其力黄帝之忘其知(言至人之善教能使人人失其平昔之所自有)皆在炉锤之间耳(言上三人顿失其固有是在夫子之陶铸之中耳)庸讵知夫造物者之不息我黥而补我劓使我乘成以随先生耶(言我今日幸得见先生岂非造物者补我之缺失乘其浑全之大道以随先生耶)许由曰噫未可知也(言汝虽有志未知何如也)我为汝言其大略(不敢尽其底蕴试为汝言其大略)吾师乎吾师乎(吾师乃大宗师也非尧可比)??万物而不为义泽及万世而不为仁(言尧谆谆以仁义为仁义以爱养万物以为功吾大宗师则??粉万物而不以为义纵泽及万世而不以为仁以大仁不仁大义不义即老子生而不有为而不恃长而不宰之意)长于上古而不为老(言未有天地先有此道)覆载天地刻雕众形而不为巧(言大道生天生地化育万物而无心故不有其巧)此所游已(言??物已下乃吾师之所游者如此而已)。

此一节言欲学大道必须屏绝有心要为仁义恭矜智能之事方可超玄入妙而逍遥乎大道之乡盖仁义智能乃功名之资世俗之所尚实为大道之障碍故耳。

颜回曰回益矣仲尼曰何谓也曰回忘仁义矣曰可矣犹未也(言虽忘仁义则可许有入道之分然犹未也)他日复见曰(颜回他日又见夫子)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忘礼乐矣(言忘礼乐则不拘拘于世俗也)曰可矣犹未也(言虽忘人而同未忘己)他日复见曰回益矣曰何谓也曰回坐忘矣仲尼蹴然(改容也)曰何谓坐忘颜回曰隳(坏也)支体(言忘形也)黜聪明(泯知见也)离形去知同于大通(言身知俱泯物我两忘浩然空洞内外一如曰大通)此谓坐忘仲尼曰同则无好也(言身世两忘物我俱空则取舍情尽故无所好也)化则无常也(言物我两忘则形神俱化化则无己则物无非己故不常执我为我也)而(汝也)果(实也)其贤乎(言汝功夫到此实遇于我多矣)丘也请从而后也(夫子自以为不若亦愿为此也)。

此一节言方内曲学之士果能自损兼忘而与道大通虽圣智亦尝让之意谓此等功夫非智巧可入也故前以子贡之不知今以颜子乃可入也。

子舆与子桑友而淋雨十日子舆曰子桑殆病矣(知其绝食也)褁饭而往食之至子桑之门则若歌若哭(言歌之哀也)鼓琴曰父耶母耶天乎人乎(此鼓琴之曲也)有不任其声(言饿而无力故不任其声)而趣举其诗焉(趣举其诗言气短促举诗而气不相接也)子舆入曰子之歌诗何故若是(言何故不成音韵也)曰吾思夫使我至此极者而弗得也(言且歌且思使我如此之贫至极者不可得不知其谁使也)父母岂欲吾贫哉天无私覆地无私载天地岂私贫我哉求其为之者而弗可得也然而至此极者命也夫。

此一节总结一篇之意然此篇所论乃大宗师而结归于命者何也乃此老之生平心事有难于言语形容者意谓己乃是有大道之人可为万世之大宗师然生斯世也而不见知于人且以至贫极困以自处者岂天有意使我至此耶然而不见知于时者盖命也夫即此一语涵滀无穷意思然此大宗师即逍遥游中之至人神人圣人其不知为知即齐物之因是真知乃真宰即养生之主其篇中诸人皆德充符者总上诸意而结归于大宗师以全内圣之学也下应帝王即外王之意也。

应帝王

庄子之学以内圣外王为体用如前逍遥之至人神人圣人即此所谓大宗师也且云以尘垢秕糠犹能陶铸尧舜故云道之真以治身其绪余土苴以为天下国家所谓治天下者圣人之余事也以前六篇发挥大道之妙而大宗师乃得道之人是圣人之全体已得乎己也有体必有用故此应帝王以显大道之用若圣人时运将出迫不得已而应命则为圣帝明王推其绪余则无为而化绝无有意而作为也此显无为之大用故以名篇。

啮缺问于王倪四问而四不知(此篇以无知二字作眼目此无知乃无心于世汉然而已)啮缺因跃而大喜行以告蒲衣子蒲衣子曰而(汝也)乃今知之乎(言汝今日乃知不知之妙乎)有虞氏不及泰氏(向来世人只知有虞氏之为圣人而不知不及泰氏也)有虞氏其犹藏(善美也)仁以要人(此言有虞之不济处盖以仁为善故有心以仁要结人心)亦得人矣而未始出于非人(言有虞氏以仁要人虽亦得人且不能忘其功名但是世俗之行而未能超出人世而悟真人之道妙以造非人之境也)泰氏其卧徐徐(徐纡徐间闲之意)其觉于于(自得之妙)一以己为马一以己为牛其知情信其德甚真而未始入于非人(此言泰氏超越有虞虚怀以游世心间而自得且物我兼忘人欺以为牛则以牛应之人呼以为马则以马应之未尝坚执我见与物俱化其知则非妄知而悟其性真然情信指道体而言前云有情有信是也此其体也至其德用甚真不以人伪即已超凡情安于大道非人之境而不堕于虚无且能和光同尘而未始拘拘自隘此泰氏之妙也盖已得大宗师之体而应用世间特推绪余以度世故云未始人于非人)。

肩吾见狂接舆狂接舆曰日中始何以语汝(日中始乃接舆所见之人)曰告我君人者以己出经(常法也)式(程准也)义度人(言人君治天下当以所出之常法为程准以义制而度人以此乃治天下之常法)孰敢不??而化诸(诸犹之也言人君以此治人则人孰敢不??而从其化耶)接舆曰是欺德也(言若日中之说乃非真实之德盖欺德耳谓人君恃己之能治而欺其人将以不敢不??从也)其于治天下也犹涉海凿河而使蚊负山也(言大圣治天下以不治治之但以道在宥群生使各安其性各遂其生而已若以有心强治以为功则舍道而任伪而犹越海之外凿河则失其大而枉劳且如蚊负山必无此理也)夫圣人之治也治外乎(言圣人之治天下岂治外乎)正而后行(正即前云正生以正众生谓使各正性命之意谓圣人但自正性命而施之百姓使各自正之老子云清净为天下正)确乎能其事者而已矣(确者真确能事即孟子之良能言人各禀大道以为性命之正天然自足一毫人力不能与其间今但使人人各悟性真则恬淡无为自化矣又何假有心为之哉)且鸟高飞以避矰戈之害鼷鼠深冗乎神丘(社坛也)之下以避熏凿之患而曾二虫之无知(言鸟鼠二虫天性自得但人心以机械而欲取之故高飞深藏而避之而人曾谓二虫之无知乎百姓天性犹鸟鼠也人君有心欲治之能不惊而避之乎外篇马蹄痛发明此意)。

此上二节言治天下不可以有心恃知好为以自居其功若任无为而百姓自化老子曰我无为而民自化清净为天下正若设法以制其民不但不从而且若鸟鼠而惊且避之也。

天根游于殷阳(地名)至蓼水(水名)之上适遭(遇也)无名人而问焉曰请问为天下无名人曰去女鄙人也何问之不豫也(豫者从容安详之意而问之太仓卒也)子方将与造物者为人(言任造化而为人非有心于世也)厌(厌不欲也)则又乘夫莽??之鸟(乃道之取譬也)以出六极之外而游无何有之乡(大道之乡)旷垠(旷垠谓无际也)之野又何帠(为音)以治天下感(触也)子之心为(无名责天根问之仓卒而无礼也言我虽处世但顺造化而为人乘化而游若厌而不欲为人则乘大道而游于广大逍遥无为之境又何以天下触我之心而若此耶)又复问(天根又问必愿闻其说也)无名人曰(无名因求教之切故告之以正)汝游心于淡(谓恬淡寂寞之境)合气于漠(漠冲虚也言合气于虚)顺物自然(不可有心恃知妄为)而无容私焉(会万物以为己大公均调而无庸私焉)而天下治矣(必如此而天下自治)。

此一节直示无为而化治天下之妙欲君人者取法返乎上古无为之化也。

阳子居见老聃曰有人(假若有人)于此向(向也)疾(捷也谓向道敏捷也)强梁(勇为也)物彻(事物透彻也)?明(?通明达也)学道不倦如是者可比(及也)明王乎老聃曰是于圣人也(言如此之人比于圣人者)胥(胥靡之罪役也)易(更番也)技(工技之人)系(羁系于市肆也)劳形怵心者也(言向疾强梁之人亦似胥役之罪夫更番不暇工役之系肆劳苦形骸惊惕其心者也将此以比王自苦不暇安能治民乎)且也虎豹之文来田(言虎豹因皮有文故招来田猎之灾)猿狙之便(捷也)执斄(音狸)之狗(言狗能执狸)来藉(藉以绳系之也言猿狙因便捷故人得而系之以教衣冠狗能执狸人得而系之以??田猎)如是者可比明王乎(言若向疾之人可比明王则猿狙与执狸之狗亦可比明王矣)阳子居戚然(改容也)曰敢问明王之治(言如是之人不可比明王敢问如何是明王之治)老聃曰明王之治功盖天下而似不自己(纵有功盖天下而不自居其功)化贷(代者与人之意)万物(万物皆往资焉而不匮)而民弗恃(而民不知恃赖)有莫举名(名不可得而举称)使物自喜(但使物物自遂自喜犹言帝力何有于我)立乎不测(不可测识)而游于无有者也(不测无有通指大道之乡也此全是老子为而不长不宰之意)。

此一节发挥明王之治皆申明老子之意以示所宗立言之本极称大宗师应世而为圣帝明王以行无为之化也。

上言明王立乎不测而游于无有如此乃可应世以治天下但不知不测是如何境界人亦有能可学而至者乎故下撰出壶子乃不测之人所示于神巫者乃不测之境界列子见之而愿学即其人也。

郑有神巫曰季咸(神巫乃善相者名季咸也)知人之死生存亡祸福寿夭期以岁月旬日(言相人最验刻期不爽)若神郑人见之皆弃之而走(言畏其灵验恐说出不好之事故皆走不敢近也)列子见之而心醉(列子将以为神故心醉服也)归以告壶子(此乃列子之师也)曰始吾以夫子之道为至矣则又有至焉者矣(意谓神巫超过壶丘子远矣)壶子曰吾与汝既其文(言我之教汝者但外面皮毛耳既尽也)未既其实(其道之真实处全未示汝)而(汝也)固(将谓也)得道欤(汝将谓已得道欤)众雌而无雄而又奚[卯-ㄗ+(ㄗ@、)]焉(言物有雌雄乃能生[卯-ㄗ+(ㄗ@、)]以比人有心对待而相者乃见其祸福若心能绝待又何从而相之如雌而无雄又何[卯-ㄗ+(ㄗ@、)]焉)而(汝也)以道与世亢(与人相比亢也)必信夫(以要人必信故相亢以示己之长)故使人得而相汝(以不能忘己要人知之故人亦因得而相之也)尝试与来以予示之(若来以我示之看彼能测我乎)明日列子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嘻(惊叹也)子之先生死矣弗活矣不以旬数矣(言不十数日即死矣)吾见怪焉(吾见怪之)见湿灰焉(言面如湿灰绝无生机也)列子入泣涕沾襟(以闻先生必死)以告壶子壶子曰向吾示之以地文(此下三见壶子示之安心不测之境此即佛门之止观乃安心之法也地文乃安心于至静之地此止也)萌(草之未出芽曰萌)乎不震(动也)不正(犹显示也谓我安心于至静一念不生不动不显之地即心念俱及泯绝故面如湿灰无生机也)是殆见吾杜(止也)德机(犹生机也)也(言彼殆见我止绝生机故将谓我必死也)尝又与来(命明日再来看)明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幸矣子之先生遇我也有瘳矣(言汝之先生幸遇我可以不死而疾有瘳矣)全然有生矣吾见其杜(绝也)权(活动也)矣(言我见其死而复活乃有生机也)列子入以告壶子壶子曰向吾之以天壤(天壤谓高明昭旷之地此即观也)名实不入(言性地光明一切不存也)而机发于踵(踵最深深处也言自从至深静之地而发起照用如所云即止之观也)是殆见吾善者机也(言彼见吾善而不死者以我示之以天机也)尝又与来(再命明日更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出而谓列子曰子之先生不齐(言精神恍惚颜色不一齐一也)吾无得而相焉试齐且复相之(言待精神一定而复相之也)列子入以告壶子壶子曰吾向示之以太冲(至虚之地)莫胜(言动静不二也初偏于静次偏于动今则安心于极虚动静不二犹言止观双运不二之境也)是殆见吾衡(平也)气机也(言平等持心动静不二故气机亦和融而不测也下壶子又讲明前所示者乃三种观法故彼莫测耳)鲵(鳅鱼也)桓(盘桓言鳅鱼盘于深泥也)之审(处也)为渊(渊湛渊乃止观之名然鲵桓之所处于深泥以喻至静即初之止也)止水之审为渊(此喻观也止水澄清万象斯鉴即次之天壤之观也)流水之审为渊(流水虽动而水性湛然不动此喻即动而静即静而动动静不二平等安心即末后太冲莫胜止观不二也)渊有九种(言定有九种)此处三焉(言我示之者乃三种定法也)尝又与来明日又与之见壶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壶子曰追列子追之不及返以报壶子曰已灭矣(言去之已无踪影矣)已失矣(言即寻之已不得见矣)吾弗及矣(言我追之已不及已)壶子曰向吾示之以未始出吾宗(宗者谓虚无大道之根宗安心于无有了无动静之相即佛氏之摄三观于一心也)吾与之虚而委蛇(言我安心于至虚无有之地但以虚体而示状貌委蛇随顺彼耳)不知其谁何(故彼不知其谁何也)因以为弚靡(言物之颓靡难于[(冰-水+〡)*ㄆ]拾也)因以为波流(言精神浩荡捉摸不定也)故逃也(因此难测故逃走耳)然后列子自以为未始学(初则列子未得壶子之真实故以神巫为至今见壶子所以示神巫者虽善相卒莫能测识其端倪到此方信壶子之道大难测而始知自己从来未有学也)而归(辞壶子而归立志造修也)三年不出(专一做工夫)为其妻?(言列子初恃自己有道以骄其妻今能忘身而为妻?)食豖如食人(初未入道而有人物分别之心今则分别情忘)于事无与亲(言无心于事也)雕琢复朴(先以雕琢丧朴今则还纯返朴矣)块然(不识不知之貌)独以其形立纷而封哉(封即齐物之有封之封谓受形骸是于大化之中乃立人我横生是非固执而不化者犹有封之疆界也而今乃知此形为纷授而封畛之也)一以是终(言列子竟此学以终其身也)。

此一节因上言明王立乎不测以无为而化庄子恐世人不知不测是何等境界为何等人物故特撰出个壶子乃其人也即所示于神巫者乃不测之境界也如此等人安心如此乃可应世可称明王方能无为而化也其他岂可仿佛哉言此假学问亦可学而至只贵信得及做得出若列子即有志信道之人也此励世之心难以名言矣。

上言壶子但示其不测之境下文重发挥应世之用。

无为名尸(尸主也言真人先要忘名故戒其不可为名尸)无为谋府(智谋之所聚曰谋府言一任无心不可以智谋为事也)无为事任(言不可强行任事谓有担当则为累为患但顺事而应若非己出者也)无为知主(知主以知巧为主也言顺物忘怀不可主于智巧也)体尽无穷(体言体会于大道应化无有穷尽也)而游无朕(朕兆也谓游于无物之初安心于一念不生之地也)尽其所受乎天而无见得(言但自尽其所受乎天者全体不失而亦未见有得之心也)亦虚而已(如此亦归于虚而已言一毫不可有加于其间也)至人之用心若镜不将不迎应而不藏故能胜物而不伤(至人用心如明镜当台物来顺照并不将心要应事之未至亦不以心先迎即物一至妍丑分明而不留藏妍丑之迹了无是非之心如此虚心应世故能胜物而物卒莫能伤之者虚之至也)。

已前说了真人许多情状许多工夫末后直结归至人已下二十二字乃尽庄子之学问功夫效验作用尽在此而已其余种种撰出皆蔓衍之辞也内篇之意已尽此矣学者体认亦不必多只在此数语下手则应物忘怀一生受用不尽此所谓逍遥游也。

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倏忽者无而忽有言人于大化最初受形之始也浑沌言虽俄尔有形尚无情识浑然沌然无知无识之时也及情窦日凿知识一开则天真尽丧所谓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也副墨以倏为火以忽为水浑沌为土似有理太犯穿凿只如此解则已)。

此倏忽一章不独结应帝王一篇其实总结内七篇之大意前言逍遥则总归大宗师前频言小知伤生养形而忘生之主以物伤生种种不得逍遥皆知巧之过盖都为凿破浑沌丧失天真者即古今宇宙两间之人自尧舜以来未有一人而不是凿破浑沌之人也此特寓言大地皆凡夫愚迷之人概若此耳以俗眼观之似乎不经其实所言无一字不是救世愍迷之心也岂可以文字视之哉读者当见其心可也即予此解亦非牵强附合盖就其所宗以得其立言之旨但以佛法中人天止观而参证之所谓天乘止观即宗镜亦云老庄所宗自然清净无为之道即初禅天通明禅也吾徒观者幸无以佛法妄拟为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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